日期:2025-12-25 04:39:21

一九九三年,印度洋上,美国军舰的直升机在中国货轮银河号上方盘旋。
引擎声盖过了一切。
持枪的美军士兵登上了船,他们要求检查,动作里没有商量的余地。集装箱被逐个打开,里面的货物被翻检,这个过程持续了很久。他们的理由是怀疑船上有违禁的化学品原料,一种制造化学武器的前体。检查是在公海上进行的,但主导权完全不在中方手里。那更像是一种展示,一种力量的直接投射,船和船上的人在当时的情境下,没有太多选择的余地。
结果是空的。
他们什么也没找到。没有所谓的违禁品,指控落空了。事情后来在外交层面得到了解决,美方给出了他们的说法。但那个画面留了下来,直升机,持枪的士兵,被打开的集装箱。它成了一个具体的印记。很多时候,国际事务的规则和现实的肌理,就藏在这种具体的瞬间里,不是条文,而是那一刻甲板上发生的动作和声音。它提醒人们,尊严和发展,需要实实在在的力量来支撑。没有那个,很多道理讲起来会很吃力。
后来我们谈海洋权益,谈和平发展,谈构建新型国际关系。每一步都不容易。银河号事件过去很多年了,国际形势和中国自身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。现在再回头看,那更像是一个漫长进程中的节点。它刺痛过,也催生了一些别的东西。一个国家处理复杂局面、捍卫自身利益的能力,正是在应对一次又一次具体挑战的过程中,慢慢积累和转变的。有时候,沉默地承受一次搜查,和后来能在谈判桌上平等对话,中间隔着一段必须自己走完的路。
路走完了,姿态就不同了。
没有道歉,只有傲慢。
那种愤怒很真实,抗议的声音也足够响亮,但除此之外,我们好像做不了别的。这件事成了一根刺,扎在很多人心里,拔不出来。它变成了一个符号,代表力量悬殊的年代里,面对某些行为时那种清晰的无力感。
几十年过去,类似的问题还在被不断提起。为什么没能阻止朝鲜拥核,为什么看着萨德在韩国落地,为什么台积电去美国建厂我们好像也拦不住。清单可以列得很长,每一条都让人憋着一口气。
但如果只盯着那些“没拦住”的结果,故事的全貌可能就被忽略了。
大国之间不是小孩子打架,不存在想拦谁就拦谁这回事。那更像一场牌局,残酷,而且精密。基本的法则是,你手上有多少筹码,坐在多大的牌桌上,准备捍卫多重要的利益。有些东西是命门,碰了,就必须拼命。
一九五零年,战火烧到鸭绿江边。刚成立的新中国什么都缺,但毛主席说了,打得一拳开,免得百拳来。我们跨过那条江,付出了巨大的代价,最后把联军推回了三八线。那场仗阻止了战火蔓延到家门口,我们管它叫立国之战。
战略安全是这么赢来的。
面对北方曾经存在的钢铁洪流,我们在边境陈兵百万,在珍宝岛真刀真枪地较量过。那是陆权方向的生存空间,退一步,后面可能就是深渊。关乎生死存亡的核心利益,没有退路,所以“阻止”的意志和行动,都带着决绝的味道。
但有些事情,性质不太一样。
萨德入韩是二零一六年爆出来的。我们的反应称得上空前激烈,抗议,限制韩国文娱产品,针对乐天集团。韩国确实感到了经济上的痛。可为什么没有更激烈的行动,这是个问题。
萨德系统本身是防御性的反导装备,但它配的那部X波段雷达,探测距离太远了,能窥探到华北东北的导弹发射活动。这严重破坏了中美之间那种脆弱的战略平衡。然而,它并没有把导弹直接对准我们发射。直接动武的理由,仔细想想,并不充分。代价,也没人承受得起。
有些事,你拦不住。
萨德那会儿,局面就挺明白的。目标不是美国,是韩国。得让它疼,疼了才会传话。可美国铁了心要推,韩国那边又正好是那个政治气候,拦,基本没戏。最后东西还是立那儿了,但红线划得够深,对方总归是看见了,代价他们也掂量了。
这算失败吗。看你怎么定义阻止。
台积电去美国设厂,是另一个故事。全球化到了这个份上,阻止变成了一盘散棋。台积电是代工之王,它的厂房比油田还金贵。美国从2019年就开始布局,芯片法案,巨额补贴,长臂管辖,一套组合拳下来,明着是商业,底下全是地缘。
我们能直接命令一家总部在中国台湾省的企业吗。法律上不行,操作上更像个笑话。这不是占领,是商业决策裹着政治压力,再涂上一层科技霸权的漆。
所以应对也换了打法。外交上把话讲透,内部就一个词,自主可控。钱像水一样泼进中芯国际这些本土企业,赌的是一个时间窗口。这场阻止战,战场不在边境,在实验室的纳米尺度上,在补贴文件的字里行间,在全球供应链那些看不见的拉扯里。输赢不是明天的事,是十年后的事。
也有拦成了的时候。
2022年8月佩洛西窜访台湾,人走了,戏才开场。后面的事都知道,环台演训,规模前所未有,导弹第一次飞越台上空。那意思不是抗议,是实操预览。这条线划得极其清楚,外部干预和台独勾连到哪一步,拳头就落到哪一步。
后来美军在台海的动静没停,但那个级别的窜访,确实消停了不少。一次行动,确立了一种新常态。代价摆在那儿,谁动谁掂量。
南海2016年也类似。所谓仲裁案一出,美军航母就来了。这边的回应是,三大舰队聚到西沙,实兵实弹,对着练。那场面,想想都明白。
阻止这个词,在不同棋盘上,长得完全不一样。有时候是坦克对峙,有时候是纳米竞赛,有时候就是一次足够坚决的演训。核心大概不是让对方什么都干不成,而是让任何动作的成本,变得清晰可见,高到需要犹豫。
成本算明白了,博弈才算开始。
美军航母最后撤走了。
事情发生在我们的家门口,他们动了真格。我们的反应更快,也更硬。
这里头有个顺序,一个很现实的顺序。
排最前面的,是领土和主权。别人把军舰开过来,那就是踩线。这条线没有讨论空间,是底线。为了这条线,可以付出任何代价。过去几十年,我们一直是这么做的,没有例外。
接下来是战略安全,还有那些不能被人卡脖子的东西。比如周边不能出乱子,比如关键技术得握在自己手里。这条线也重要,但玩法不一样。经济、外交、法律,各种工具都得用上。直接动手是最后的选择,成本太高,不划算。
再往后,才是那些具体的事件,或者观念上的争论。那些较量更漫长,今天你占上风,明天可能又回去了。
说回“银河号”那会儿。我们的力量,主要都用在守第一条线上了,有时候甚至守得挺吃力。那是全部的家当。
现在不一样了。第一条线,我们守得住。第二条线,我们也有足够的牌可以打出去,跟对方掰手腕。牌桌上,终于不止一种打法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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